總統合併立委選舉已是箭在弦上,內政部用民調逼選委會就範,想要讓未經思辨的一般意見取代理性的溝通說服,如此草率決定國家中長期權力分配的遊戲規則,將嚴重傷害民主。併選與否加上不在籍投票的糾葛,當國、民兩黨為了總統大位爭奪的謀略,兩頭巨象纏鬥卻踩傷了一旁無辜的小黨,也斷送多元政治的民主發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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剝奪參選權利,違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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激化兩極對立,更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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選舉節省經費,胡扯!
總統合併立委選舉已是箭在弦上,內政部用民調逼選委會就範,想要讓未經思辨的一般意見取代理性的溝通說服,如此草率決定國家中長期權力分配的遊戲規則,將嚴重傷害民主。併選與否加上不在籍投票的糾葛,當國、民兩黨為了總統大位爭奪的謀略,兩頭巨象纏鬥卻踩傷了一旁無辜的小黨,也斷送多元政治的民主發展。
剝奪參選權利,違憲!
激化兩極對立,更糟!
選舉節省經費,胡扯!
1.有利於挑戰者的時代性地殼變動
「天時、地利、人和」在選舉的分析中,選區的「地利」(黨派傾向基本盤)和「人和」(競爭對手、內部團隊)就佔了五成,另外一半是「天時」(大局的整體趨勢和議題),剩下的才是個人在選舉過程的努力。這就是要花多很精力,做選舉分析的準備工作的原因。
為何說「選里長今年不難」,大局來說,全球化拉大貧富差距的矛盾,在世界各地都有99%對1%統治者的激烈抗爭,國內傳統主流政黨完全沒有能力因應變局,只會互相推諉抹黑,人民前所未見的不滿和不耐已達高峰,太陽花運動放在全球佔領運動的浪潮下來看,「人心思變」是數十年難得一見的大循環。
2.封關前的最後窄門
過去年年有選舉的情況,在這次的地方選舉整併完成後,只剩下中央和地方兩層大會戰,選舉會愈來愈形式化、規律化,未來若無倒閣國會提前改選的情況,將維持此一每四年檢驗一輪的政治週期,趨於穩定後,不利於挑戰者汰舊換新。
2014年底是首次全國性地方大選(七合一,加原住民為九合一),2016年初則為下屆國會與總統改選(不一定會再次同日投票)。六都直轄市和三個省轄市的選舉為市長、市議員、里長(三合一),其他縣的選舉為縣長、縣議員、鄉鎮市長、鄉鎮市民代表、村里長(五合一),此為地方制度法修正後,將各縣市2009-10年間改選的現任公職任期延任,與2010年底改選的現任五都公職任期一致。
聚焦里長來論,五都之外的村里長,以前單獨選舉投票率偏低,有高比例是同額競選(只有一個候選人),只要綁住鄰長和一些固定「自強活動」旅遊的人(鐵腳),就可以阻絕挑戰者,並輕易越過最低法定當選門檻。但合併選舉之後,只想投縣市長或議員者也會拿到村里長選票,村里長投票率將驟然提昇,原本沒在投票的人就成為變數,而且不是現任里長可以掌握的囊中物,相當有利於挑戰者,特別是比較優質、認真的候選人。已經合併選舉過的五都,這次也會因為選舉緊繃,使村里長投票率提昇,同樣有利於挑戰者。
反過來說,現任里長如果安然度過今年的考驗,其選舉功力大增,與選民的關係更緊密,也會更加努力辦好里政,未來要挑戰將更加困難,別忘記里長可以一直幹下去,並沒有連任屆數的限制。
3.錯過這次,不只再等四年
選舉不是一年一度的入學考試或國家考試,錯過這次,就要等下一次四年後再選。傑出的運動選手,除了平常認真的練習準備,都積極爭取大小競賽機會操兵獲得經驗值,四年一度的大型盛會,尤其在極為有限的青春裡,每次難得的機會和經驗都不容錯過。
很多人擔心,只剩幾個月來得及嗎?其實,機會總在猶豫蹉跎間流失。一些里長以自己的經驗說,第一次參選的時候,很早就起心動念,卻直到登記那一刻才下定決心,儘管很拚命,最後卻以些微票數落敗,四年後才順利勝選。他們也認為唯有第一次參選的實際經驗,才能讓他們了解不足之處在哪裡,在四年的期間做出準確的調整,終至勝選。
有沒有只準備很短的時間也能選上的,當然也有,但如果不是我,那就令人扼腕了。我有個朋友,早就規劃當里長的目標,但當地里的老里長實力非常堅強,在登記的前一刻他遲疑縮手了,不料另一個年輕人意外以個位數差距勝出,他只好搬到其他地方另起爐灶。
4.掛名參選也划算
隨著時間流逝,挑戰者的處境愈來愈不利,這樣參選不就是「志在參加不在得獎」的陪榜角色嗎?這樣投入時間、精力、金錢,是否值得?
先談錢,最大一筆支出是選舉保證金(一定要廢掉啊),直轄市是五萬元,其他縣市是三萬元。從統計數字來看,大部分候選人都可拿回選舉保證金,那麼不妨借來參選。依照選罷法,退回保證金門檻,是有投票權人數,除以應選名額,再除以十(我們認為至少應該改為沒有違規、有參加公辦政見會,就該退還)。里長是單一席次,投票率也不會百分之百,故換算為得票率,需要十幾%。以縣市長或區域立委來說,在兩極黨派政治的棄保效應下,非常困難。以里長來說,因為多數選民不那麼在乎誰當村里長,不會用心計較,只要有不錯的想法和印象,加上一點點的競選活動,就能跨越這個門檻。以過去我辦過的里長培訓營,就算是只有登記沒有太多活動的,所有學員的保證金都有拿回來。
其他的開支,募到多少用多少,以里長選舉範圍小,都還可以考慮手工DIY。
可以把選舉公報當作媒體,善用免費的宣傳理念的演出機會,選民就是評審,選舉得票結果就是評分。不論選舉結果有什麼酸甜苦辣,一方面是個人的政治啟蒙訓練,一個了解台灣社會的過程,另一方面,選舉是全方位的資源動員,對未來人生解決問題能力的訓練。
不求當選也要選的情況。負面的是,為因應此次三合一選舉,買票模式出現變化,有些議員候選人會推出勝算不大的里長候選人,用來作為買票的樁腳,如果被逮再自我切割。正面的是,在聯合競選的團隊中當作票箱或助選員,自己揮出犧牲打護送隊友得分。
5.聯合競選,規模經濟;串連當選,力量加倍!
里長是一個人就可以做的選舉,但是面對現任者擁有公部門分派資源的鄰長網絡,如果拉人一起「打群架」,可以大大扳回劣勢,特別是年輕人被認為沒有經驗、能力、和團隊,聯合競選可以讓支持者安心把地方交給新手經營。
聯合競選都會有規模經濟的資源節省和正面的外溢效果,若是串連者一起當選,其力量更是加倍!不論是垂直的與議員、市長互相拉抬,或是橫向的結合其他里長一起造勢。
畢竟,都會生活圈的日常移動,總是跨越數個選區,除了政府和政治圈的人,一般人很少注意到里的界線,人口密度高的情況下,裡的範圍太小,有時候還必須跨到別的里,才會有交通節點、學校、市場等選民出沒的地方。
在行政區的次分區(有些縣市為聯合里辦公室)的鄰近數里,里長候選人一起提出共同願景,效果最大。其次,可以用特殊議題做空間稍遠的串連,甚至是全國的運動,再從媒體傳回來。
跨層級的聯合選舉,魚幫水水幫魚。表面上,好像是里長幫議員、市長比較多;實務上,選舉樣貌很多樣,人單勢孤的青年選里長,不妨考慮加入中性形象的小黨(一區至多一席市議員候選人),或公民串連的候選人連線。在多席次議員選舉,除了國民黨有議員責任里的密切配合,里長通常避免與該所屬黨派的單一議員緊密掛勾,避免紛擾。兩極黨派對立的政治結構下,單一席次選舉的里長,除了實力雄厚的大黨(你不加入我,我就派人跟你選),多偏好維持中立形象,「基層社區應該營造共同體,選舉不該凸顯黨派」聽來言之成理,但很多「假無黨籍」令選民難以區辨。
6.地方自治改革的參與式研究
我個人對現行里長制度持懷疑態度,但認為參與現行制度來倡議改革,也是可行途徑。非常建議政治學學者、研究生、社區營造規劃師、社會工作者、行動藝術家、社會觀察的作家部落客或公民記者,可以試著登記參選里長。唯有進到田野,我們才能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。
國內的里長制度,在全世界來說極為罕見,被認為是國家控制人民的細緻工具。在零和遊戲你死我活的選舉過程中,基層社區左右鄰居,因為里長選舉反目成仇,造成社區分裂,以及政治參與的退縮,並不利於民主發展。
但是單純廢掉,實務上政治阻力極其強大,既得利益的大黨也不樂見。一個方式是枝節的點滴改革(強制公費選舉、里政透明公開法制化、薪資與福利檢討、鄰長制度改革...),不要讓負面效應擴大,但可能反而隱藏結構性的問題,甚至將病灶長期合理化。
另一方面,不論廢不廢里長,應該先推動直轄市的區自治。今年選完就可以把里長聯誼會法制化,轉型為「區諮議會」,建立區的公共論壇,形塑地方認同,並對官派的區長,建立有限度的監督與行政協商的平台。
里長選舉「麻雀雖小,五臟俱全」,透過切片來看看台灣民主健康體質與病徵吧!
三、選里長是件好差事!
1.里長的津貼與福利2.里長掌握的資源3.在國家機器內的倡議者4.社區經理人5.門檻最低的選舉
傳統里長最簡單的功能,向下政令宣導,向上傳答民意;新時代的進步里長則是,組織、凝聚社區的草根民意,向國家機器爭取地方權利。
里長是最基層的公職人員,不過到底是首長還是民意代表,角色很曖昧。里長像是民意代表,可以連選得連任。但如果是首長,應該有經費分配權,有人事權,但是里長這方面的權力極度有限。
1.里長的津貼與福利
里長事務費每月45K(四萬五千元,實際數額視各地方政府規定),不繳稅(法律上不是薪資),不必單據核銷(有特支費性質),享勞健保。其他可能還包括,幾份免費報紙、配備機車或單車、PDA或智慧型手機、里民活動中心經費補助、健康檢查...,搞不好還有小額鄰里工程款的建議權。
不少人是「利之所驅」而思考要不要選里長。如果想清楚當里長要實現怎樣的理想,又有與人接觸的服務熱忱,里長也確實是一份,與興趣結合、發揮理想的工作。
許多現任里長則反對把錢放在選里長的首要思考,一些認真的里長表示,這點事務費根本不夠用。也有人認為,我們既然強調「透明政治」,就應該把事務費的用途、去向全部公開,而不是納入私囊,變成我們所反對的人;如此一來,里長一直似乎就比較適合口袋較深的人,而不是貧窮青年的工作。不過,也有人提出創意的想法,這筆經費將播出半數來聘僱、培養年輕人來做社區經理人,里長自己的薪資則以專案申請經費。
2.里長掌握的資源
你要拚公務員考試,當穩定公務員(可能分發擔任里幹事);還是拚選舉,當選里長指揮里幹事?也有里幹事因為熟悉地方,轉而參選里長。台北市是一個里長配一個里幹事,部份直轄市是兩個里共用一個里幹事,比較窮的縣市政府,甚至將近十個里弄一個聯合里辦公室。
當選里長的半個月內,可以指派所有鄰長來協助里長,鄰長津貼每個人每個月可以領取2000元,還有一些微小的福利。
一些已經建置好的固定設施,也是里長可以運用的,包括擴音器、佈告欄、LED告示板,里內的活動中心和公園,里長也可以使用,有些里長還設法活化里內的閒置國有資產,來增加資源推動事務。里長舉辦活動,或是發行刊物,也都可以在地方上募款。
位於鄰避設施(焚化爐、垃圾場、機場噪音...)旁的村里,距離愈近回饋金愈高,而引來眾人爭奪,原則上里長擁有分配使用權,雖然理論上應該是里民大會決定,但目前已不強制召開了。
3.在國家機器內的倡議者
原本由上而下的設計,以里長作為國家機器掌控人民的螺絲釘;現代里長由下而上來做,看似一樣的事,因為方向改變,這個同形異質體,可在體制之內引起騷動。
傳統政治學的操作型定義「政治是社會價值的權威性分配」,里長不只分配經費預算,也是意識形態國家機器的一環。里長身份所得到的基層民意正當性,不只介入地方回饋金分配,在政府行政體系需要「民意背書」時,通常是通知里長參加會議。當里長不是由主流政黨由上而下灌注資源來動員民眾,上層的統治者,就必須回應民意。
雖然里長權力小,但市長也要傾聽,由里長所代表的基層民意。市長一定會有與里長會談,提出建言的管道,上任後至少見一次面,把地方抗爭中的議題,如實對政府施壓,反巨蛋和反北纜的里長都一直堅持這麼做,而且對市政府的回應,都是「不滿意」。
里長聯誼會並沒有實質權力,卻是里長們互相認識,進而互挺的網絡。直轄市區長官派,里長並無制衡監督力量,應該要發揮類似區諮議會的功能,再推動區自治。
有社運脈絡,或是受公民運動啟發的素人參政者,不論是在選舉過程,或者當選之後,無論是護樹、動保、廢核、反服貿、透明政治反黑箱,這些理念的倡議,都將從根滲入國家機器的內部。
4.社區經理人
一般性的抽象理念,環境保護或動物保護、人權、反貪...,多數人都會不反對明著反對(政治正確),但落到比較具體的政策,就會產生兩極化的選票分佈。如支持動物保護大約是常態分配,TNR(捕捉-結紮-原地放養)可能就會有兩峰M型分配。主流的投機政客,通常會採取比較模糊、雙面討好的立場,多席次的民代選舉可能還有靠邊站贏得特定票數即可當選的機會,單一席次的首長選舉(包括里長),則會有更多策略考量。
里長選舉過程,談這些社運議題或社區面臨的結構性變革(某項重大開發案...),可以是一種運動策略,若以當選為目標,更需要設法找出支持者,特別是和反對者加強溝通,尤其是要落到社區的尺度來談。不論當選與否,這些議題在社區已經發酵,未來更要整合出大多數里民的共識,而不是因為當選就可以蠻幹,此即是社區營造的過程,里長便是社區經理人。
里長或是候選人,可以先做基本的調查,在這個資源和資訊的基礎訪查過程中,慢慢讓可以共同討論的基礎浮現,許多第一次參選的人,還會從此認識自己的社區。比如街道狹隘的老社區,有老樹竄根要不要移除的爭議,應該先做樹籍的調查,每個住戶所受到的影響與正反面意見,加上土地產權與街道邊界、行政管理權屬的區分,就能凝聚出概略的處理原則,以及細緻的個案差異。
5.門檻最低的選舉
政治選舉本來就可以是一個工作,我們更希望從政者都當作志業來做,而不是唯一謀生技能的職業的「吃政治飯」。
里長是門檻最低的選舉,不只是選舉保證金等有形的制度限制,更是指在參選當口徘徊要不要的心理障礙。參選里長,不論成敗沒有太大的面子問題,落選後從事各種行業也不會有問題,無論黨籍為何也不至於被標籤化。但要考慮地方社會的人際網絡關係,如果里長跟自己的家族有特殊關係,或是家人在地方的參與較深,而有所顧慮,可以考慮遷到隔壁或附近同一個生活圈的里來參選,主流政黨的候選人也常常以此來協調。
選舉是一個全方位的工作。參選里長可以體驗政治,練習選舉技巧,學習獨當一面的處理一個專案,包括溝通與說服、群眾募資...等,即使往後不從政(指走上台前的狹義的定義),也都是絕佳的磨練機會。
如果立志從政、或熱心公共事務,選舉並非隨時都有,這次不把握實戰練兵的機會,不是明年捲土重來,而要等到四年後再來,屆時還有沒有這次這麼棒的社會氣氛呢?
就從最草根的單位,讓永續生活的實踐者攜手成家!出發吧!
施力的大小不是重點,關鍵在處於哪個位置。用物理學的槓桿原理,來看里長這個九品芝麻官。里長的權力真的很小,但在關鍵的時空,可以令你喜,可以讓你悲。再用一次大樹基業長青的比喻,里長不僅是支撐統治集團的基礎,他還源源不絕從基層吸收養分。從政治改革運動,或是社會運動的慘痛經驗,一定要有人去選里長,這雖然不是唯一的必要方法,也不是改革的充分條件,但確是值得投入的戰場。
二、不出來選里長真的不行!(負面表列)
1.翻轉官商勾結的末梢神經
一定要先聲明,這一段講的不是全稱所有的里長,而是一些不好的里長。
買票透過里長當樁腳,這已經不算什麼公開的秘密,而是法院認證過。現在已經進化到比較細緻的操作,議員(或更高的市長)要到地方「扎根」,就「贊助」一筆錢請里長來辦、找里民參與,接下來的中元普渡、中秋聯歡晚會,當然就會看到候選人上台致詞。
鄰長、里民的外出旅遊「自強活動」(某些偏鄉離島,選民人數少到可以精算控制,四年任內至少一次出國旅遊),免不了議員要來露臉哈腰送客,送個水、發個文宣。如果平常和里長沒有交陪的候選人,根本不知道這些行程,就算知道了,突然現身也會遭到冷落或被白眼,甚至不受歡迎被驅趕。
另一方面,包括由上而下要求的政令宣導,或是鄰避設施、污染工廠的「敦親睦鄰」。這些「自強活動」,都會在旅途中掛個紅布條拍照,一魚多吃,以便核銷請款。
其他還有許多人覺得蠻誇張的,其實是大家不參與關心公共事務,政治不透明所致的貪腐溫床。某個前里長跟我說,當年他初上任那一屆,里內有工地建案,建商明示暗示需要多少錢打通關節,他直接拒絕,並要求事前做好準備,不要造成鄰損,萬一有的話也好做理賠避免糾紛。建案順利完工後,地方上卻傳出里長收了多少錢,單純的他才知道工程業界的行情價是三十萬元。這個社會黑暗的潛規則,讓清廉的好人也被懷疑,如果這樣的結構不全盤改變,人民對政治的看法當然是負面骯髒齷齪的,面對貪腐也是鄉愿。
民主政治已經從根爛掉了,還不去救嗎。
2.民意被里長壟斷了
開發案件的法定程序,到了環境影響評估、都市計畫變更、都市設計暨土地開發許可審議、文化資產審議、樹木保護審議......等等會議上。里長就概括代表民意,儘管當初選舉的時候並未提及這些開發案件。
這是個難以完全迴避的現實,代議民主制度的概括授權,保守派便公開叫陣問你要不要去接受選票考驗。我們當然要守住參與式民主、實質民主的正當法定程序等等進步價值,但也沒有衝突,不必排斥有人進去佔下這些小山頭的戰略高地,如果評估贏面大的個案狀況更不能讓機會流失。
負面案例實在罄竹難書,連自詡最進步、有水準的首都天龍國,只要你不參與政治的懲罰,就是被糟糕的人統治,這幾個例子若非我親身在場真不知,還在野蠻的封建時代:
(1)慈濟在內湖的保護區變更案,就公佈區內所有里長連署支持(當場有兩個反對的里長吐槽根本是造假)。
(2)北投纜車案不但發動所有里長連署(只有三個反對),環評當天甚至都穿了里長名銜背心進入會場發言,幸有「青年不北纜」團體,在每個發言支持的當下,即時嗆聲「我是你的里民,我反對纜車」,讓後半場許多里長落跑或脫下背心。
(3)信義區福德地區的廣慈博愛院BOT再開發案,我在環評說明會發言,被幾個里長圍剿阻撓打斷『外地人不要來講』,譏訕說『我們都知道你要選議員』(其他議員候選人卻在台上坐著),經詢問主席裁示依法繼續發言,里長們動員來的民眾卻大聲鼓譟,等公共電視記者出來斥責『看不下去了』,他們發現有不是他們的媒體,才讓我完成發言,護樹民眾只靜默支持不敢出面。
(4)文山區辛亥站對面的軍營霸佔國高中預定地案,當地里長提出在錯誤的高位耗資數億元蓋水泥滯洪池,便拉附近里長連署支持,使得變更案過關,當地「辛亥水公園」這邊至今還推不出里長候選人。
3.里長是資訊流動的重要節點
我們推動環境保護工作,常常被審查委員私下說『現在反對實在太晚了』。環評的精神是源頭管制,其實源頭不只在總統府,也在每個地方發動。開發案的程序上,都要先行文告知里長,里長可以把資訊公開,也可以把資訊流阻斷。
還是舉最進步、市民最有水準的天龍國,中正區為例:
(1)客家公園從兒童交通博物館改建案,開發案已經開始圍工程圍籬了,在當地運動的里民才知道,要移樹蓋公園,發現移走客家象徵的老苦苓樹蓋山坡梯田。
(2)東門里的徐州路綠色隧道老樟樹,建商要移走,事前已經有嚴重的衝突了,里長卻未通知里民,自己去樹保委員會發言,經過里民抗爭半年,建商才退讓不移樹。
4.中國統戰也鎖定的直銷穴位
連中國政府都看到里長是有效對象目標,這次張志軍來台,直接跳過政府,自己安排見基層村里長。那你覺得村里長的位置重不重要?
與其臨渴掘井,大禍臨頭才大聲搶救,不如及早預防,大家來選村里長。如果選上了,官商勾結的通路就沒那麼順暢了;就算沒選上,只要年輕人參選,他們大概要多花個一百萬元,全面消耗黑暗的戰力,未來他們愈急著要「回收」龐大的競選經費,愈可能「出包」被逮到。
大樹庇蔭下的根系,大致和樹枝擴散的面積相仿。如果像台東金城武樹被柏油路面包覆,根系發展受阻而不足,頭重腳輕的大樹外強中乾,颱風來時倒塌也是剛好而已。產業界都在流行仿生學,向大自然學政治,也是一種生態智慧。
『樹頭若企厚栽,免驚樹尾作風颱』這是國民黨約二十年前選舉文宣的標題,他就是這樣根本沒有在怕什麼公民運動,就算選舉意外翻船也可以很快站起來。再看看政治草原上的另一棵中樹(民進黨),基本上樹蔭佔有三成的面積,有時候可以長到佔四成的面積,或當大樹(國民黨)分成兩股,他就變成最大棵的樹;但這棵中樹的根非常淺而細小,曾經生病倒下至今很難復原。另兩棵小樹的根更弱(台聯、親民黨),曾經一度枯死,分別在兩顆太陽和及時雨拉拔下,再度站起來。
大樹萎縮所讓出來的空間,中樹和這兩棵從大樹分出來的小樹,是無法完全涵蓋的,所以「又有人」想要來種「第三」棵樹。栽新樹苗,插枝的確比較快(如現有兩棵小樹),但沒有主根不夠穩,也很難長成大樹;自己從種子開始種,才有完整良好的根系,其實只要選對適當的樹種,也是可以又快又壯。尤其,最近很多小蚯蚓願意來鬆土,將改變整個政治環境,對新樹或舊的中、小樹,都大有幫助。
從樹根翻轉台灣!
青年選里長為何是重要策略?
說故事的鋪梗到此為止,接下來硬梆梆的來談,幾個最近對於鼓勵青年投入里長選舉,常見的質疑:(1)選里長很難撼動體制,(2)里長的權力、可做的事有限,(3)把未經訓練的年輕人丟進去是一種傷害,也很難選贏,(4)里長根本就應該廢掉。
一、參選運動會改變里長及選舉
1990年代初,台北都市社區運動蓬勃,就有切入里長做社造的路線,但只是單點的突破,有些成功選上里長,也做得很好,但次屆又被老里長奪回去。另一方面,以前的里長,很多都是兼職,也沒認真做。1997至1998年間,婦女新知和專業者都市改革組織(OURs),推動「女里長連線」,進而發展成「專業里長連線」,是第一次有組織的推選里長運動,從此台北的里長,專職的比例大幅提高,也被里民要求辦許多的活動。
這個運動的核心組織者彭渰雯(綠黨),當年以一個碩士剛畢業的NGO幹部投入大安文山市議員選舉,便得到一萬多票。我當時服役中利用休假去她的競選總部,就有剛參加里長選舉的年輕人幫忙助選。
反挫的力量也是有的。2000年初網際網路開始普及,有一封村里長福利一覽表廣為流傳,最後結語是用開玩笑的語氣,叫大家都來選村里長。這驚動了原本穩若泰山的基層樁腳們,他們不曉得網路的力量會有多大,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有多少年輕人出來挑戰他們。全國村里長聯誼會「料敵從寬」,大張旗鼓集結在立法院,國民黨的李慶安接受陳情進而提案修法,原本參加村里長選舉並不需要選舉保證金,就改成需要繳交保證金。
網路上萬人響應一人到場,原本年輕人選里長的風潮沒有發生,反而因為里長保證金,澆熄了許多人參選里長的意願,里長同額競選的比例大為提高,內政部還引以為傲的「有效」政績。
今年參選村里長已經引起騷動了,如果社會改革的力量沒有真的進去,體制會立刻展開自我防衛,就算沒有再設下奇怪的障礙,機會之門在往後(四年或八年後)一定會變得比較狹窄。
三、講理念到求當選
社運參政往往被認為『選舉只是為了講理念』,有些候選人也抱著同樣心態,當選民覺得你不把選舉當一回事,他就不把你(和你的理念)當一回事,這個自我實現預言的惡性循環下,如果還抱怨低票數『我們的理念這麼好,這麼努力為大家做了那麼多事,怎麼沒有當選』,被譏為左派幼稚病並不意外。當你認真求勝,即使選民認為你不會贏,他還是會被你感動,投票給你。(真心且經過評估討論,決定用選舉傳達理念、或是有其他運動策略,即使最低度競選活動「掛票箱」導致保證金被沒收,在經濟上也是划算,甚至也可能達到政治上的效果,這類不以票數高低為目標和評斷標準者,不在本文討論之列)
我們厭惡主流選舉模式燒大錢、破壞環境又敗壞民主,社運界許多人因此輕忽選舉技術。然而選舉有其邏輯,這是相當勞力密集的產業,有許多基本款的苦工要做,而我們的資源幾乎是大象和螞蟻的差別,我們更應該重視分析與效率,才能把時間精力花在刀口上。
對選民來說,政客選後變臉稀鬆平常,選前認真又有禮貌的,選後都有可能變懶,那麼,如果選前就看起來不那麼認真,那麼選後就更可能不見人影。所以,站街頭、市場掃街、挨家挨戶拜票...等等,都是入門基本功。社運參政的,就要多做議題倡議活動,在媒體曝光也是一種認真。我們所專長的政策研究和政見,更要在選舉公報表現突出。
幸好,稍微認真一點的選民還是鼓勵我們「勤能補錢」,分辨得出主流政黨和素人參政的不同。主流政客如果沒有撒大錢造勢,選民就會認為他們是在「選假的」,或者認為實力不足而被棄保掉。社運參政在都會區,如果不插旗、不買看板、不用大型宣傳車,只要認真拜票、辦活動,還是可以蒐集到許多選票。就以街頭分送文宣來說,他們要用面紙或小贈品為餌,我們卻有技巧可以讓選民願意(甚至主動)拿我們的卡片或傳單。
主流政黨的市議員候選人,初選就要燒掉一千萬元,正式大選再燒一千萬元,這還僅是形象牌候選人的花費,也不算賄選的買票錢,在一級戰區的軍備競賽下,還可能高達六千萬元以上。素人參政大約可以用一百萬元為第一階目標,而國、民兩黨黨內初選登記相關費用就差不多是這個數字了,如果募得到兩百萬元,整體聲勢就不輸他們,當選機率大增。(這是實然面的經驗值,在應然面我還是覺得太高,多數情況下負擔不起。)
選舉三度關卡,知名度、支持度、看好度,任何候選人都要度過這些難關。
主流政黨的模式,因為有習慣忠誠、支持版塊的基本盤選民,只要贏得初選,加上保守穩健的提名策略,幾乎十拿九穩,就等同保送上壘。知名度是第一道關卡,新人很吃虧不易出頭,由於廣告及無差別式雨露均霑的競選活動,至少有一半敵對立場的無效選民接觸,也就是說,從知名度到支持度的轉化率非常低,這是主流模式的核心,因此不得不採用燒大錢的強迫式洗腦競選活動。
另一關鍵在選民投票行為的心理—看好度,每個選民都期待把自己手中的票發揮最大效用,也就是希望自己所投的候選人可以當選,而不是落選而成為實質上無效用的廢票。主流政黨的支持者,費盡心思來棄X保O和集體配票,這「理性」的投票行為是個博弈過程,不是選賢與能,不是選出自己覺得最好的人,而是猜測他人的投票行為,務必使最討厭的人落選,求敵對陣營席次最少、我方陣營席次最多,以使選票效用極大化。
社運/素人參政模式的特性是:1.知名度很低。2.轉化率很高。3.看好度不足。在多席次的民代選舉中,席次愈多的人口密集區,當選門檻愈低,最低可到5%左右,保證金退回門檻也降到1%左右。只要夠努力「勤能補錢」衝過知名度關卡,便能得到足夠票數。但是當選情愈是兩極激化,非主流的好人才愈可能被擠壓而被棄保,非國、民兩大黨陣營的新政治,需要形成一股聲勢,儘管在政治立場上的光譜相當分散。
以中長期的政治戰略路徑圖(road map)來說,沒有2014就不會有2016,在此次地方大選缺席的政治力量,即使有高知名度,若未經操練與選戰洗禮(最低限度應該要有助選或其他積極的介入方式),將難以在2016立委選舉通過5%的政黨票門檻,甚至要推出十個區域候選人的法定條件都很勉強。(這是國、民兩黨勾結設下的不合理門檻)
2014已經露出百花齊放的徵兆,社運參政的能量應該還不足以成為另一種主流,但可以在素人參政的浪潮上扮演重要角色,也讓青年參政的新陳代謝衝勁來刺激自己因應時代變化。而選後如何立刻在一年內整合出新政治的聯盟,邁向2016,將是下一階段的事。
[本段摘要]選舉其實就是草根運動,在與選民互動的過程中,組織運動者重新組建了論述的架構,也讓自己更清楚論述的盲點與細節,並誠實的面對自己信仰與價值的掙扎,也是將新生創意構想或國外成功的經驗範例,放到市場上試水溫。
主流政黨也必然嘗試吸納(收割)社會運動的力量,但在社會鉅變的階段,舊有的兩黨結構無法承接社會期待,便提供新政治的發展空間。面對2014太陽花之後的青年參政潮,原有的社運參政路線,必須走到更寬廣的素人參政,此時若不衝浪,必將滅頂!
素人參政有這三類:高知名度的明星參政、社運工作者參政、各行各業的小市民參政。若把選舉視為政治上的創業,社運政黨和社運團體,可以扮演政治創業投資者的角色。
二、從社運參政到素人參政
我們必須把政治權力拿回來。選舉,是民主制度下,平民取得政治權力的合法管道(被拔擢為政務官是精英的管道,不是平民的管道)。革命,最終可能非法變合法,但等了數十年,革命都沒有來。有人埋頭組織、營造革命的條件,令人佩服,但土匪政府時時刻刻都在魚肉鄉民,令人難以忍受,所以有必要積極從事選舉工作。
選舉其實就是草根運動,推動社會改革的運動者,在原本所熟悉的「舒適圈」組織動員是不夠,還必須進到一般民眾的「生活圈」。選舉過程是直接面對面,隨機接觸未篩選的民眾,地毯式的接觸選區內所有應該接觸得到的選民,挨家挨戶,並且去到任何有人、人多的地方。雖然社會運動,偶爾也會去街頭或夜市宣傳、宣講,但絕對沒有像選舉這樣的高強度、持續數個月以上的長時間,每天從早上五點出門到晚上九點十點收工回家。
在與選民互動的過程中,組織運動者重新組建了論述的架構,也讓自己更清楚論述的盲點與細節,並誠實的面對自己信仰與價值的掙扎,也是將新生創意構想或國外成功的經驗範例,放到市場上試水溫。一方面,原本細緻完整、甚至有點帶著學院味道、較為抽象的論述,必須轉化為常民日常具體經驗可以理解的口語,甚至有時候必須濃縮到一兩分鐘之內就要接受,第一印象就要引起興趣,才能展開後續較深入的對話。另一方面,直接面對主流意識形態的質疑,甚至是反動論述的找碴挑錯,其實是要我們再三反覆去檢視,自己已經走過來當作不證自明的道理,該如何協助民眾自我啟蒙和解放。
社運參政已經是有點古老的概念了,任何國家的主流政黨也必然嘗試吸納(收割)社會運動的力量,但在社會鉅變的階段,舊有的兩黨結構無法承接社會期待,便提供新政治的發展空間。1970年代初成立的澳、紐綠黨,就是反水庫等社運參政成功。1980年代德國綠黨由環保、性別、反戰...等新社會運動共同組成,『一腳在社運、一腳在政治』攪動國會,但取得兼任外交部長的副閣揆(Fisher,費雪)之後,因出兵轟炸南斯拉夫產生嚴重分裂。
台灣綠黨1996年成立的時候,就標榜社運參政,與監督立法院的「社會運動立法推動聯盟」為一體兩面。推出環保和社福團體幹部為候選人,以『廢物國大、資源回收』的競選主軸,綠黨會和參選人簽訂<政治代理人公約>,承諾當選之後的薪資福利,全部或二分之一回捐原本所屬的社運團體。
這個創意概念,主要來自日本共同購買的生活者協會的作法,生活者協會即消費合作社,是台灣主婦聯盟消費合作社的仿效典範,卻少掉參政的關鍵環節。生協所推出的候選人稱為政治代理人,不強調從政者有多麼出類拔萃,他只是我們這一群人在政治上的代理人,所有薪資全部回捐組織,而由組織發薪聘任。為避免與群眾脫節(或傳統政黨的腐化弊病),政治代理人在同一職位只能擔任兩屆,之後若要繼續從政,則必須轉換到不同層級。若未繼續從政只是回到原有崗位,並不像主流政黨的精英落選後有轉職的困難,他們常常自我解嘲「這輩子除了政治什麼都不會」,這讓他們更加不願意放棄牢牢握在掌心的權力,舊政治更加難以新陳代謝而走向自我複製。
社運參政與素人參政,根源上相當接近,面對2014太陽花之後的青年參政潮,原有的社運參政路線,必須走到更寬廣的素人參政,此時若不衝浪,必將滅頂!
退一步來說,社運參政在政治素人的這個角度上,也是素人參政。社運工作者,本來就是在分眾領域做非主流的事,在主流社會的知名度,當然差不多是無名小卒Nobody。另一方面,選舉政治的運作邏輯跟社運大不同,社運參政的政治素人對舊政治產生衝擊,也讓社運參政者迅速政治化。
在主流政治老面孔容易令選民生厭的情況下,生面孔的素人更有吸票能力,也能刺激組織年輕化。從政治體系人才甄補的角度,素人參政有這三類:高知名度的明星參政、社運工作者參政、各行各業的小市民參政。
主流政治運用素人參政有過許多成功經驗,透過強有力的組織通路,將具有特定形象的候選人推上政壇。日本自民黨曾以「刺客」策略,直接公開徵求候選人,以黨機器的組織通路,將素人推上議會,擊敗大批脫黨參選者。國內的新黨,在初成立那幾年,以高學歷專業人士鮮明的形象,徵召素人進而當選。今年柯文哲參選台北市長,也讓人眼見媒體短期內塑造出政治素人的威力。
主流政黨最常吸納明星參選,特別是演藝人員、運動明星、政論節目名嘴、作家等,空軍(人氣明星)和陸軍(政黨組織)的聯合作戰,這種戰術最容易成功。政黨看中明星的知名度,推銷起來較為順利,明星也會認為在政黨組織的推廣下,有比較多資源競選,當選機會較大,而願意從原有優渥舒適的領域轉戰。
社運參政的素人參政,沒辦法完全複製主流政治的明星參政,主要是因為缺乏大量組織和資源的支持,明星獨木難撐大局。投入社運參政的明星,還要負擔拉拔社運政黨的品牌經營。台灣綠黨1996年國代選舉,不分區排名第一是社福界的知名作家劉俠(杏林子),當時是半吊子的比例代表制,沒有獨立一張政黨票,明星的吸票力無法發揮落實。2013年日本綠黨首次爭取參議院選舉的政黨票,半開放式的比例代表制(選民直接圈選政黨票上的候選人),清楚展現明星的吸票力,超過綠黨品牌本身的候選人,導致選舉挫敗後,明星粉絲對政黨的不滿。反過來說,社運政黨如果很大比例仰賴明星衝刺選票,一旦當選,黨內權力也會很難平衡。
社運工作者參政,首先要認清自己並非明星。雖然走在社運圈內,人人都認識,這很容易產生幻覺。而政治圈的人,也都認識這些要參政的社運工作者,他們卻是對手(頂多是暫時的盟友)而非支持者。
社運政黨找社運工作者作為候選人理所當然,至少在參選的適格性、選舉過程的默契,和維持政黨品牌形象,沒有太大問題,也比較容易動員社運圈的人脈和資源。能不能走出去,也就是票源拓展則是關鍵。
但社運工作者參政需要處理的困難包括:
生涯轉換的評估。資淺者,常覺得自己相對於前輩還不夠格參選。資深者,則面臨是否一博的當選率估算。
心境調整,從監督者可能變成被監督者。
社運團體的發展策略,尤其是與其他政治力量的關係是否會被改變,是否參選常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。
過去不參選的承諾。在政治被污名化、且被兩極對立綁架的社會框架下,許多社運工作者,在進入議題或社區、社群的時候,就已經主動或被迫、公開或私下承諾,不會參選。
家人的關係。社運工作者,往往與家人有緊張關係,參政可能讓這個結愈打愈緊。
因為種種因素,社運團體在經過參政策略的評估階段之後,還是面臨候選人短缺難產的困境。尋找比社運工作者更素的素人,讓那些相對邊緣的社運參與者、支持者來當候選人,也是一種較少被評估的選擇,往往被質疑不適格、太隨便。
在太陽花運動之後,整個公民意識的巨變,以及對於政治的污名和恐懼有一定程度的消解,使得社運參政納入各行各業的小市民參政,可行性大為提升。其實,這場運動影響的廣度與深度,都超過以往,而且性質上大為不同,不但震撼既有政黨,也衝擊著社運政黨和社運團體,沒有人可以完全承接這股從社會而生的新興政治力量。
網路時代的公民運動的特性,發動成本很低,失敗成本也很低,同時守門員的角色,常常從前端的精英,轉移到社會大眾。這使得素人參政有更多機會,若把選舉視為政治上的創業,社運政黨和社運團體,可以扮演政治創業投資者的角色,輔導協助素人成為候選人,給予政見與政策、政治判斷與價值引導、選舉策略與技巧的教育和支援,以及協助選民做初步的篩選。
日本綠黨全國的政黨票約1%,低於台灣綠黨的1.74%,但其正式成立前就形成綠色政治網絡,已經有70席的地方議員。他們舉辦選舉學校,讓素人迅速當選成為議員。
(見<<日本綠黨故事#3>>http://panhan3.pixnet.net/blog/post/37934593)
今年各團體舉辦選舉營隊的參與盛況,遠超過台灣綠黨過去和社運界合辦的里長選舉培訓營,顯見素人參政的確是今年選舉的一大特點,尤其這是台灣選舉頻率整合為中央與地方兩級,第一大全面性的地方大選。(各團體還包括<青年佔領政治>、種子文化協會<人人來選村里長>、馮光遠、基進側翼...等)
決定投入選舉之後,緊接著的問題便是如何當選。
到政治之路
2014青年參政潮:衝浪,或者滅頂!
太陽花綻放在首都國會議場的這場佔領運動,在政治影響的性質和廣度上,與1990野百合學運相較遠遠不同。當時完全不會相信十年後國民黨會垮台,而至今十幾、二十年來,主流社會還無法想像除了民進黨之外,有何政治力量可能取代他。但社會典範的鉅變,常常是整套砍掉重練,而沒有時間讓你慢慢應對。
如今國民黨政權面臨國會改選之後最大的統治正當性危機,民進黨乃至於現有在野政黨,都無法全面承接這幾股要求改變的社會力量。當你取笑國民黨政府搞青年顧問團的時候,在野黨是否端出的做法更有效嗎?或者想要政治DIY的人,有比較有用的路徑嗎?
青年參政的路上,有著許許多多的人為法律關卡,不是幾顆大石頭推開或爬過去就好。我這裡要談的是,社會及政治文化的障礙(石頭),以及我們如何推開石頭的時候,同時把不合理的法律門檻碾碎。
一、公民為何必須進入政治格鬥場比賽
政治,先從保守右派政治學的「操作型定義」,政治就是社會價值的權威性分配。政治體系不只決定了權力分配的遊戲規則,規範社會生活個層面的法律制定,也由政治部門做最後的拍板定案。而政府的預算,以台灣來說,遠比幾個大企業集團加起來還要大。因為掌握錢與權,政治精英也就掌握了文化霸權。
要改變社會,怎麼可能繞道不進入政治這個大黑箱、大廚房?但我們為了激勵、培力公眾的參與,往往誇大、渲染了公民社會對政治部門的影響力,除了極少數被關注的特例個案,大多數日常生活的軌道,都被少數人透過政治框限了。
我作為地球母親、全球綠黨的信徒,當然認為社會就像生態系一般複雜、且相互關聯,我不至於獨尊政治。但對於台灣主流社會和另類價值的公民社會,一面倒的推崇公民社會,我再次強力建議大家讀這篇<<失衡的民主─公民社會無法代替政黨政治>>。
接下來我要談的政治,不是文化批判脈絡下的生活政治,就是狹義的政治,甚至是一般人所指涉的、最狹義的黨派間的爭鬥,選舉的政治,但也沒有那麼極端的,把理念放在次要地位的,馬基維利式的統治術。
台灣社會民眾對政治參與的排斥,一般來說,有幾種原因:
1.來自歷代各國殖民政權的屠殺,以及近代長期戒嚴下的恐懼。政治成為當權者的禁臠。
2.腐敗與暴力威脅的幫派政治,對政黨選舉的極度不信任。這導致政治上的劣幣逐良幣。
3.公民社會和社運界,對於被政黨收編與背叛的負面經驗。政治成為骯髒、討厭的事物。
4.順民被精英背叛與欺騙的反彈(馬+扁=騙)。政治成為令人受傷的負面經驗。
5.壁壘分明的兩極陣營版塊,以及利益糾葛(或者「擋人財路」),導致日常人際關係的反目成仇。政治成為哀傷的敏感帶。
6.媒體的嗜血,將政治人物的私生活攤在陽光下。政治成為娛樂,但我不要站在舞台上。
這就是,候選人很難找的原因,大家都願意在後面助選,但不願意站到第一線。就像寓言故事裡的老鼠,大家討論的興高采烈,也想到了「給貓咪掛鈴鐺」的好方法,卻沒有人要去當掛鈴鐺的烈士。
可以想見,年底11月29日前夕,會有人鼓吹大家「返鄉投票」。但是恐怕很多人打開選舉公報卻發現,上至縣市首長、議員,下至鄉鎮市長、代表、村里長,沒有一個是可以完全安心投下去的。搞不好檢調司法良心發現,大動作全面掃蕩賄選,家裡長輩跟你說『今年阿無買票,你回來幹麼?』(我以前真的遇過)。
如果預知未來再回到現在,自己的選票自己救!
我們每一個人,都需要候選人,『如果沒有,就自己出來選!』2006年,高爾<不願面對的真相>那部電影,最後結尾羅列一長串搶救地球的方法之中,「投票給關心氣候變遷的候選人」,下一張字卡就是這句話。
(待續)
關鍵字:政治、選舉、社運參政、素人參政、青年參政、青年佔領政治
賭場行銷總是以公益及慈善做糖衣包裝,把賭博禍害漂白成一般的娛樂事業,卻瀰漫拜金的腐敗氣息。台大學生會舉辦「公益盛宴」的賭場體驗,便是如此。如果台大學生會積極協助賭場財團進入校園行銷,實在可恥而墮落;如果台大學生會的幹部,只是將賭場當作一般事業,沒有能力看到賭業去管制化在全球政治經濟架構下的黑暗面,也無視於國內<觀光賭場設置條例>立法過程的黑箱遠勝於服貿,而覺得只是一個簡單的歡樂活動,則是學生自治淪落為民主家家酒的悲哀。
[台大學生會開設「不涉及金錢交易的賭場」http://ntusacharitino.weebly.com/]
將人民佔領立法院議場的和平行動抹黑成暴民,是當權者以不變應萬變的老梗;行動者自行運用低成本的即時傳播科技網絡,成功動員聲援民眾反包圍,也預見了傳統大資本媒體必然加速衰亡。當反服貿的民意跟廢核、反低薪高物價、反炒房一樣,都不被正面有效地處理,政治不但是台灣最落後的部門,也將台灣拖向滅亡。
當下正在和平革命的剃刀邊緣,馬英九「千萬不要做台灣歷史的罪人」!
台灣人上街遊行,會問有沒有跟政府申請,經過學校和醫院會主動關掉震天響的喇叭,閉嘴靜靜走過去,抗議活動結束會乖乖把垃圾清乾淨,警方設下的拒馬封鎖線可以突破也不會去動搖他,汽油彈和石塊早就已經絕跡。就算你的訴求百分之一萬正確得不得了,只要觸犯這些天條,國家機器的文化霸權意識形態,馬上透過媒體圍剿。
非暴力行動的人民,出發點是和平,但群眾運動本質上具有不可知的暴力潛能風險,就像一把剃刀要除掉鬍渣,必定有鋒利的刃面。國內遊行的暴力風險已經被馴化收服,這把刮不掉鬍渣的剃刀完全不具威脅性,僅剩下展示性的拚場人數,總統府只消動動嘴皮,輕輕吹一口「聽到了」,厚臉皮的政府根本不怕鬍子亂糟糟。
台灣的群眾運動應該是全世界最和平理性的了,但是當權者繼續軟土深掘、忝不滿足,而深陷政商權力和逐利邏輯當中的傳統媒體,更是繼續成為幫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