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世界明明是彩虹漸層的,但多數人的眼睛還是只能看到黑白兩色。因為那種難以被定位的東西,會讓人無法捕捉、難以評價、思考。
我不是要講伊索寓言裡面,蝙蝠在鳥類與獸類兩邊遊走的騎牆派,或是論語之中,「舉之無舉也、刺之無刺也」的鄉愿。而是想來談一下,綠黨是政治還是社運的兩棲之辯。
在傳統政治人物的眼中,綠黨就是一個社運團體,選舉就是選理念不是想選上,永遠選不上的一小撮人,因為綠黨不像一般灑大錢的作法,是「選假的」。這種惡毒的講法,是為了鞏固其壟斷政治市場的現況,希望有一天,最好就是這一次,大家用政黨票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。
對一些社運團體來說,選舉登記前接到綠黨的電話要關機,因為怕被遊說/陷害參選,還有,綠黨就是會在一般的論述之外,還要牽拖「政治」是必須解決、不可放棄的戰場。平時呢,反正綠黨就是社運團體,大家就一起幹活吧!
以上兩種人,對「黨」不起過敏反應。
對於另外一些社運團體,或者運動性不強的民間團體(NGO或NPO或定位不明者),他們就是對「黨」這個字過敏,既是黨,就是政治人物,就概括承受了所有加諸於「政治」的負面形象與情緒。
這些過敏症,又分兩種,一種是「後天型」的,一種是「先天型」的。
有人被「黨」咬過,見黨便退避三舍、保持距離,姑且將之視為虛無,用白話文來說「我們被民進黨騙夠了」,這是後天型。
先天型並不虛無,而是務實地去政治化。面對像綠黨這樣還沒有取得政治實力的黨,就說你是「黨」,所以請不要涉入純民間的活動。但是如果是已經取得政治實力的黨,則奉為上賓,因為,這是XX市長、XX委員、XX議員,甚至是代表國家(好偉大啊)的元首、副元首,所以要尊重。
去年參加某一場愛動物的遊行,主辦單位說,不可以有旗幟、標語,因為站出來是幫動物說話,我偷偷發了傳單,主辦單位便給我警告一番,我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。但是滿頭大汗的走完遊行(頂著樹人裝哦),休息片刻,在充滿冷氣的大禮堂裡(環保嗎?問他們吧),卻有遊行過程中不見人影的「市長」出現,上台致詞後匆匆離去,媒體一窩蜂黏在旁邊,問一些跟活動毫不相干的事。這主辦單位腦袋在想什麼?我沒有興趣去搞清楚,不過我今年就不參加他們的遊行了。
對於後天型的過敏患者,我是同情他們的。
雖然「原來不是同路人」的感覺還更強了一點,心情更差了一點。
我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,發了採訪通知、新聞稿,到了現場,也尊重大家把背心脫了,各參與單位都發言了,我們被跳過,記者會就結束了。有些記者是收了我們的採訪通知才來的,遲到還打電話問我記者會進行到哪個階段;有記者有事沒法到,還問我記者會每個人發言的摘要內容。
傳統政治人物可能就上演搶麥克風大戰了,但是事情其實可以有其他處理方式:
A.雙方有默契地宣布這場記者會結束,隨即下一場記者會開始,可以滿足過敏者的潔癖,這種作法我是真的安排過。
B.我們可以不用黨的名義發言,但是改用其他環保團體的名義發言,綠黨黨員幾乎沒有不參與其他環保團體的,這種作法更是常見,尤其是在某些官方場合或學校。
對我個人而言,每次參加記者會,就是在吸收眾人的功力,罰站幾十分鐘也是頂有收穫的。至於我的觀點(詳見下一篇),對眾多參與者之間的交流有沒有幫助,那是主事者的問題了。
其實,我最高興的是,審查我碩士論文的徐老師,在這十年來都沒見面,只能從報紙看他的文章,能藉這個機會當面說謝,真的是很高興。
但這場合,就像是當年跨校學運社團總是上街頭才見面,或是親戚間因為喪事見面,有點悲哀。
記者會結束,綠黨有幾個人進去國會遊說。中午某位立委來電報喜,說他們黨團一定會提朝野協商來擋,但到了晚上,他的助理卻又來電報憂,說「擋不住了」。這一天像洗三溫暖,希望明天能有奇蹟出現,又說「擋住了」。
社會運動既是在街頭的記者會,也是在國會的屋簷下,恆久地既聯合又鬥爭……
綠黨,既是社運團體,也是政黨。
07.12.18 BY 潘翰聲
[環保團體共同連署書]
亡羊要補牢,變賣農地不可成為農民的生存之路
http://gptaiwan.blogspot.com/2007/12/blog-post_17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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