揠苗助長的古語新解—有機蔬菜較不會壞的奧妙
06-0721潘翰聲
自從開始改吃有機蔬菜之後，慢慢發現一些不尋常的事，比如說蔬果比較甜、較有味道所以鹽巴可以放比較少，甚至是人比較有精神這類更難量化的東西。我們家夫妻兩個在晚餐之後的討論，常常發出「原來你也這樣想！」，那種像初識時心有靈犀的一笑，這種種的一切，難免也覺得或許僅是心理作用，畢竟有機蔬菜常常是比超市或傳統市場高過一倍的價格。直到聽到這段對話才知其中奧妙，「為什麼你們的有機蔬菜都比較不會壞？」「因為我們的都是一眠大一吋，不像一般蔬菜都是速成的啊」。
美國式速食生活的內在矛盾，就在冰箱理一根腐敗的蔬菜中爆裂開來了。在扁平式都市結構的郊區生活，人們開著耗油的休旅車到購物中心，採購一週甚至一個月份量的生食或熟食，存到家裡巨無霸的冰箱，再一件件拿出來退冰烹調或加熱。結果蔬菜(尤其是葉菜類)沒幾天就爛掉了，於是開始思考要不要買電視上廣告最新保鮮功能的冰箱。更荒謬的是，明明是地狹人稠、隨便街角就有麵攤的台灣，也有很多人過著地廣人稀的生活呢，得意洋洋地搶購一把十元的青菜，反正壞了也不會心疼，卻毫無防備地掉入另一個「滿千元送XX」的購物陷阱，廠商輕輕鬆鬆便將那把十塊的廣告價賺回來了。
聽信新聞主播誇張的颱風恐嚇而到超市搶購，這種傻事我也做過，沒幾天就得自責地將之丟棄，卻仍逃不過價格飛漲的宿命。開始改買有機蔬菜後，有次兩個人都工作忙起來一個禮拜沒開伙，正愧疚地想說有機蔬菜沒農藥沒防腐劑應該壞得快，竟赫然發現青菜鮮綠依舊！
公共電視「我們的島」節目裡，有機菜農語重心長地說「我是在賣健康給你啊」，一直深烙在腦海，而這把鮮綠的青菜，則把古遠書簡裡那句「揠苗助長」帶回到眼前。
現代工業化的農業在科技支撐下，讓揠苗助長成為可能，將成長期硬是壓縮到一半以下，品種改良之後水果又大又甜，豪放的苦澀味則被徹底馴服，更不用說基因改造之後的葷素不分。
很多人都還相當懷念土芭樂那種狂放的苦澀，又小又硬適合細漢囝仔的手掌，也適於練牙齒，濃郁的芭樂味跟苦澀野味是不可分割的，而鬆軟多汁的泰國芭樂，硬是少了屬於夏日豔陽下的野味。土芭樂特殊的風味與平淡甜膩的泰國芭樂，很容易就能發現其中的差別，有機蔬菜則要經過更久的時間，等味蕾戒除了人工調味料的毒癮，才讓我嚐到兒時鄉下的菜根香，現在有時因故外食則非常痛苦，不但食之無味，還要擔心農藥、重金屬、化學甘味，以及那些將要阻塞血管的油脂。
其實，有機蔬菜也沒那麼神奇，講破不值幾仙錢，只不過是讓植物慢慢長，回到宇宙原有的規律而已；它的纖維質較多可以支撐硬挺的葉，礦物質維生素較多所以嘗起來有味，水分卻相對較少，也就不易腐敗囉。
至於揠苗助長搞出來的蔬菜，就像宮崎駿透過錢婆婆的嘴告訴千尋與觀眾的那句話，「魔法作的東西，一點用都沒有！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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