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灣很流行「先賺大錢以後再捐錢」的講法,周遭的朋友們沒瞑沒日的工作,也都是為了未來悠閒過日子的想像。
畢業、退伍之後,到證券金融業一待七年,慢慢地接受了「先…再…」的思考方式,想像說「再熬幾年等我變成領頭的資產管理者,就能順理成章在投資時考慮社會責任」,讓理想實踐。我從社會改革參與者退居旁觀者,和政界中的老同學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,他們有許多無奈都不是我能理解的。
照道理說,如果一個市場裡每家公司賣的東西都不好,自然會有能做出好東西的人取代他們,不然也會有外部的力量來矯正「市場失靈」。我不懂的是,台灣被政治人物搞到天翻地覆,從他們的嘴巴吐出來的話,竟然只有「反XX」跟「挺XX」? 我聞到一股濃濃的醬缸味,不論他的年齡是多少,不管他站在這邊還是那邊,這真是可怕的「政治失靈」!
彩虹的美麗,不只在於七彩,而是在於渲染開來的漸層色澤,從深海到浪花翻滾有各種深淺的藍,森林裡光影交疊的迷彩綠更是豐富。為何政治倒退到猶如黑白電視,只有強烈的單一色澤,沒有漸層的空間?是怎樣的污濁遮蔽了我們的視野,台北的雨後,好難再看到彩虹?
我的第一個小孩將在十一月出世,我常常想,如果只是繼續賺錢,她會快樂嗎?
如果我繼續把生命賣給公司,晚上只能親吻她熟睡的臉頰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在台灣摸不到潔淨的河川與大海,遠渡重洋才能享受自然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只能欣賞精緻的工藝品,卻無緣見識台北樹蛙和黑面琵鷺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能坐著汽車到處兜風,卻因這個城市得了氣喘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有好多不夜城的商場,卻看不到星星,聽不到鳥叫蟲鳴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常有機會到巨蛋與偶像同歡,卻失去一大片森林綠地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不必考慮冷氣的電費,卻要活在核災與洪泛的恐懼下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的世界到處都是高科技產品,卻吃不到台灣自產有機蔬果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的捷運四通八達,卻建築在不公不義之上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可以坐纜車上陽明山,卻要毀掉國家公園與北投溫泉的好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帶外國朋友去101觀景台,卻見到一片世界最醜陋的屋頂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課本上說一套,媒體上說另一套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交了好朋友,卻因為政治立場不同而鬧翻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餐餐吃得好,卻有同學交不起營養午餐的錢,她會快樂嗎?
如果她所得三萬美金,卻活在這樣一個垃圾國度,她會快樂嗎?
「跨世代暴政」這個詞或許太沈重,但是如果寶貝她不快樂,那我還會快樂嗎?
參選是一個改變的支點,期盼我們的生活與政治,都能看到彩虹。
2006/10/01 潘翰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