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要改變政治,必須送自己的人進去,而且要研究如何做到。」
在東京杉並區高圓寺日本綠黨辦公室座談後,眾人轉往一家有機店用晚餐,Katafumi拿起吉他唱歌帶動氣氛。席間一位老先生哼起「東方紅」問我會不會,我跟著唱幾句,笑說這是中國的不是台灣的歌,然後唱起「國際歌」,結果大家一同合唱自己語言版本的國際歌,連餐廳老闆都加入。這群老綠人,原本年輕的時候都是左派啊。
在冷戰背景下,在中國-台灣關係中,日本、美國的議會,往往是右派保守的自民黨、共和黨議員,對台灣較為友好。日本綠黨這樣的政治力量的日益茁壯,注入新的變數,鬆動原本的結構。綠黨的國際連帶,讓台灣外交策略,發展新的可能性。
次日,我們拜訪橋本久雄議員,跟我們談話的時候,他穿著五輪手銬圖案的T恤,原本潔白的底色已經有點灰黃,顯見常常在穿,也展露對奧運的政治立場。那是杯葛2008年北京奧運的全世界人權運動,我很熟悉,那時台灣是選在台北市林森南路的麥當勞總部前,抵制無良企業。
橋本久雄(はしもと ひさお)1951年生,原本讀早稻田大學教育學部準備當老師,卻跟許多日韓左派學生一樣,輟學到工廠組織勞工運動。他到石川造船(IHI,Ishikawa)擔任引擎檢查員,也曾在自衛隊工作,並做過核電廠格納容器(爐心)的檢查工作。
他指著自己頭上被硬水管敲破的疤痕,由於左派運動轉向暴力化,後來也死了人,這違背他的良心而退出。同時期很多人也因此失望,進到職場的資本主義體系裡奮力工作,被稱作「企業戰士」,直到二十年後,才重新思考。
他觀察,到了1990年代,人們開始改變觀念,生活必需變慢,綠色環保運動興起,這就是綠黨的土壤。橋本久雄也在1987年投入有機蔬果共同購買的事業。
以前他從不投票,跟很多人一樣,覺得政府、政治都不會改變。而他第一次投票,竟是1995年自己參選,投給自己一票。1998年加入綠黨前身的「虹與綠五百人名單運動」,1999年首次當選,和東京都郊區的綠色議員組織「三多摩にみとり」,相當於地方綠黨,至今已連任第四屆。
橋本的服務處很簡單,堆滿各種運動的資料,落地窗貼了各式活動文宣。他關注的議題、參與的運動很廣泛,不單是狹義的環保議題,還有和平主義者的世界胸懷,包括二次大戰期間日軍731部隊在中國東北人體試驗的現地調查,主辦至美國大使館抗議入侵伊拉克、和抗暖化全球同步行動日。
他議會質詢電磁波,並結合他所合作的社運團體或服務過的市民,選舉時也都幫忙助選,包括在日朝鮮、韓國人人權和教育問題,自行車團體及關心交通弱勢者,和阻擋不必要的道路開發計畫(近五十年已過時的都市計畫道路3-3-8號府中所沢線)。
綠色生活方面,他結合「小平環境の會」推動廚餘堆肥,並在人行道的矮灌叢,推動多樣化植栽和野菜,希婻瑪飛洑就大大地交流,這樣很像台灣(或蘭嶼)的XX菜。
松本第二段婚姻的兩個小孩都還小,同時擔任幼稚園和小學家長會會長,綠黨小平市議會問政通訊上,就運用小孩子畫的插畫,孩子也作個簡單的毛線娃娃送給我女兒采紅。
面對日本終身僱用制的崩壞和社會結構變動,所衍生自殺率、年輕人就業、少子高齡化等問題,橋本認為,戰後自民黨一黨獨大體系於1993年結束後,既有政黨不斷分裂重組,都無法處理人民的真正問題。尤其每週五晚上市民包圍首相官邸的反核行動,超過安保鬥爭的最大規模社會運動正創下紀錄,這應該是綠黨的時刻。
「要改變政治,必須送自己的人進去,而且要研究如何做到。」
橋本將他的一個領章送給我,預祝我能夠當選進入議會。
事實上,去年初,他成功把另一個年輕女生也送進小平市議會,組成了黨團,她就是三十歲的村松まさみ,我下一篇就是這個年輕女生「留下來改變」的故事。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