遊行前兩天晚上,我回到台大城鄉所,旁聽各校學生在415遊行前的最後一次討論,當白板上估計參與遊行學生人數達到一千多人時,大家響起了掌聲,主持人還說,因為台大正在校門口辦活動,沒有代表來報人數,所以應該還會更多。
事實上,人數更多,「全台鬥陣挺樂生」,從南北各地聚集的上百個民間團體,我們總共佔滿了半個凱達格蘭大道,而且是坐得很密。
遊行中見到許多十幾年前的學運、社運伙伴,還有從那時就場場陪伴我們的資深記者,回來才想起那些已經進入政府的人,以前也都很好,當然是不會來了。那時我們總是在街頭與老友相見,還開玩笑說,怎麼每次都是在春天啊。我卻總是記不得對方的科系、年級,只大略記得是那個社團、哪個學校,有時候甚至人跟名字連不起來,卻不好意思問。
那時候,遊行宣傳車多是跟民進黨公職人員商借,然後圍上大大的布條,或貼上海報把名字、黨徽遮起來,不過注意看還是會露餡。在遊行的尾巴,還會有一個政治團體的大隊,總是旗海飛揚。
早期的遊行很悲憤,後來的遊行又太嘉年華。
早期我們罵媒體封鎖與扭曲,看到電視亂講還會打電話去罵,好幾次手腳酸痛的回到台大男四舍,走出去紹興南街吃晚飯兼看電視新聞,幾千人的遊行可以完全消音,讓人想想馬奎斯的魔幻寫實也沒有太誇張,台灣根本是個第三世界國家。
幾年後,我們還用雷射把腳丫子與道歉兩字,打在總督府的陽具上。好多年輕爸媽帶著小孩出來遊行,寵物也跟著全家出來,好歡樂。
低沈陰霾的下午,最後一次年度的反核大遊行,走新生南路-仁愛路的大路,不再繞道台電、經濟部、甚至輻射鋼筋污染的民生別墅等具象徵性的空間,大家彷彿為多年環保運動送終,核四停工又復工的民進黨還是動員了好多人參加,各小隊領頭的麥克風還是高亢地咒罵國民黨。從此之後我幾乎沒再參與大型的集會遊行,政治訴求的活動在更早以前就對我慢慢不具吸引力,而台灣社會的政治動員的狂熱與兩極對立才剛進入常民生活。
儘管知道「鄉愁」是無用且無力的,還是不免追憶起過去,尤其是離開近十年後,重新回到改革的道路,比較在所難免。
這一次,沒有主流政黨的大規模動員,沒有主流媒體的煽風點火,就靠著大家主動的手工傳遞,也能有這麼多人一起站出來!
真高興,我們終於有了新社會運動。至於,主流媒體報些什麼,就隨他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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